著名阿旬王静斋在《回民言论》半月刊发表 《穆罕默德怎样战胜他的困难》中说。“我们由当年穆圣的艰苦卓绝而致得到完全成功的往事，深信我们这次对日抗战，于度过重重险象之后，一定得到最后的胜利”（第1卷第11期）。达浦生出国宣传，写成《告世界回教同胞书》印5000册散发，历述60年来日本侵华史实，陈述中国抗战之正义。留学埃及的马坚、纳忠等在国外宣传抗战，揭露日寇之伪善。各地清真寺教长把抗战作为宣教材科，每周聚礼日成为动员抗日的例会。“争教不争国”的传统口号改为“争教也争国”、“国存教才存”、“爱国爱教”。《回教大众》刊发专文《回教寺院的新使命》，建议抗日期问寺院内设民众学校，请人讲演，学习军事，组织游击队。作家者舍、宋之的合写的话剧《国家至上》，宣传回汉团结抗日，演出得到巨大成功。中国回教救国协会组织“回声合唱团”，以“业余时间，训练歌咏艺术，唤起回教民众，参加救亡工作”。当时流行的《中国穆上林抗敌曲》、《中国穆斯林进行曲》、《迈进》等歌曲中高唱：“举起我们的宝剑，发出我们的吼声，贯彻爱国的信德，负起保族的使命，认清我们的敌人——日本”，“侵略者进攻把地打回去，侵略者进攻大家起来拼，用我们的热血发扬穆圣精神，用我们的热血教训敌人”，唱出了中国回民爱国的心声。 揭穿敌人利用回教侵华的阴谋，揭露日寇的残暴，是宣传活动的又一内容。《回民言论》第1卷第8期《暴日利用回教阴谋的一斑》、《中国回教救国协会会刊》第1卷第6、8期《日人在近东的阴谋》、《世界的魔鬼活动》，正是这样的揭露。1943年重庆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日本之回教政策》，对日本利用回教侵华作了全面揭露。报道日军轰炸清真寺，是揭穿日本佯称爱护伊斯兰教的有力证据。《山西私立清真崇实中学校被敌焚毁录》、《成都清真东寺被毁记》、《绥敌焚毁五原清真寺》（《中国回教救国协会会刊》第1卷第4、12期，第2卷第5瑚）等报道正起了这样的作用。到国外去宣传，争取国际伊斯兰教界对我抗日支持，是宣传活动的扩大。中国回教近东访问团1938年出国，途哪度、阿拉伯、土耳其、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伊拉克、伊朗等国和地区，一路走一路宣传，历时一年回国，1943年重庆中国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回教近东访问团日记》记录了其活动；中国回教南洋访问团编印《中国回教南洋访问团马来亚访问记》（1940年），亦成为抗战外交资料。 国民党中回族军政要员发表的一些言沦，也有资料价值，如白崇禧《敬告全国回教同胞》、《全面战争与全面战术》、《抗战的新形势》（《回民言论》第1卷第1、2、6期），《动员回教精神》、《反侵略与回教文化》、《兴教与救国》（《中国回教救国协会会刊》第1卷第5期，第2卷第1、12期），《中国回教与世界回教》（《回教青年《第4卷第10、11期合刊）等。马步芳、马鸿逢也有类似言论。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出版《白崇禧回忆录》，包括抗战部分，可以作为研究回族抗战的参考。蒋介石曾发表《对全国回民的训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发布“清真寺内禁止驻兵”的布告（《回民言论》第1卷第1、8期），可以作为研究回民抗日的参考资料。 国统区、大后方回民抗日的资料需要全面收集；研究刚刚起步，目前见到的有八甘肃民族研究》上《抗战时期回族人民的民族救亡运动述略》、《抗战前期大后方回族人士的爱国外交活动》、《抗战时期回族报刊的爱国宣传活动》等文，还远远不够。

　　三、沦陷区回民的反抗斗争 这方面的资料可以说还没有注意收集。1940年《月华》第12卷第22～27期登过《北方回教同胞之抗战情绪》（又载《日本之回教政策》一书），是作者的亲身采访。文中说：他到北方各地都遇到仇日、反日情绪；北平回民强烈反抗日本迁移三里河回民公墓；日本要买回回营清真寺的地面扩建伪衙门，阿匐坚决不允；牛羊行业是北京回民的传统行业，日本搞“牛羊组合”，宰、贩、卖全归“组合”统办，700多家牛羊行生计被夺，回民奋起反抗，回民青年在清真寺大殿宣誓，持刀割去“组合”者的耳朵，挖去“组合”者的眼睛，大快人心，被誉为“民族英雄”，伪法院也没敢把回民青年怎么样。作者“走到北方无论那一方清真寺的沐浴室里，随时可以见着手提着汤瓶的须发斑白的教胞，彼此互以有关抗战的消息来交换”。阿訇宣讲圣渝，引《古兰经》上的话：“我们不要着急，宁静着精神，不久便到黎明”，奇活渴望解放的思绪。回民儿童念书不忘光复，日夜盼望我军反攻。山东济南附近一位阿旬，因掩护回民游击队被捕入狱，受到难友们崇敬。平绥路沿线赶骆驼的运输工人，差不多都是回教人，张家口、绥远、包头三处至少有8000人，因为日本汽车队统制运输业，回族运输工人无路可走，准备打游击去。作者还记述了他在德州、沧县、胶济路上的见闻。这是一篇极好的北方沦陷区回胞抗日材料。解放后呼和浩特出版的《回民区史志通讯》1985年第1期有《归绥地区回族驼户支援抗日斗争的片断》，可和上面的记述相印证。内蒙地区回族人民有抗日传统，早在1933年抗日英雄吉鸿昌领部队打下多伦时，回民宰牛羊热烈庆祝，直到抗日胜利始终坚持抗日斗争。东北回民首受日本之害，1931年辽阳回民米双钢被杀，全国义愤。1933年，东北军中回民营长安德馨，血战山海关，死守国土，壮烈牺牲，全国痛悼。吉林回民麻秉钧，任齐齐哈尔地下特派员，坚持抗日斗争，不幸被捕，惨遭杀害，年仅28岁，他是共产党员，这是共产党坚持沦陷区抗日的一例。“东北沦为日本帝国主义殖民地后，东北入民力了反抗日本帝国上义侵略和法西斯统治，进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进行了极其艰苦的抗日斗争，一些回族群众直接参加了抗日联军，浴血奋战蓝白山林海，流血牺彻用鲜血和躯体铺在解放中国的道路上，绝大多数成为无名烈士”（《吉林回族》，吉林教育出版社1989年）。 沦陷区、解放区、大后方抗日都有中国共产党领导；沦陷区、解放区、国统区往往犬牙交错，屡有变动，所以以上三方面的抗日划分是相对的，但大体反映了当时的情况。 蒋介石在“七七”事变后《告战区回教同胞书》中说：“卢沟桥事变发生以后，全国回教同胞一致兴起，或执干戈以卫国家，或尽力捐助以裕军需，或主持正义以正舆论，或教育子弟以待复兴，在此民族国家绝续之交，无不思完成其历史之重大任务。凡所表现，不特博得国人之敬爱，国际方面之同情，足使我国回教同胞，引以自慰者也”（《中国回教救国协会会刊》第1卷第11期）。蒋介石的话是符合实际的。

　　四、全面研究这段历史必须注意到的几个问题 （一）必须注意到回族和伊斯兰教的关系。中共中央西北工作委员会起草的《关于回回民族问题的提纲》中说：“伊斯兰教对回回民族，不只是简单的宗教信仰”，还（成了回回民族社会生活的组成部分，与团结奋斗的神圣旗帜”。在没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时候伊斯兰教是回族团结奋斗的旗帜，有了共产党领导，这面旗帜仍然起作用。冀中回民支队大合唱中有这样的词句：“伊斯兰的教胞们挥起战斗的臂膀”（《回族文学》创刊号）I 冀中回民支队中有阿匐，蔡永清教长是典型例子（《访抗战时期回民支队教长蔡永清》，载《中国穆斯林》 1985年第2期）。渤海回民支队和伊斯兰教的关系，政委王连芳说；“回民支队当时还特意请了丁、曹、杨三位随军阿訇，每逢大小开斋节，作为支队政委的我和支队长刘震察同志，都要领着回族指战员去清真寺沐浴礼拜，所不同的是每次在阿匐讲完‘窝儿兹’之后，邀我和震裹同志讲话时，我们就借机宣传一番抗日救国的道理”（《河北孟村地区革命斗争历史的三个特点》）。大后方回民抗日和伊斯兰教的关系更密切。中国回教近东访问团、南洋访问团，是在宗教旗帜下开展的政治外交；中国回教救国协会是以宗教为纽带组成的抗日政治团体。伊斯兰教的“舍希德”精神鼓舞回民战斗，礼拜活动促进军事训练，斋戒功课激励回民节约献金支前。回民许多抗战活动都不同程度带有伊斯兰教色彩，这不仅是宗教信仰，也是风俗习惯所致。全面研究回民抗日历史必须注意到这一点，正确理解这一点。 （二）必须注意到回族和汉族的关系。回族和汉族的关系，体现在多方面。抗日战争中，回族和汉族的传统革命友谊，得到了空前发扬。回族是和汉族以及其他兄弟民族联合抗日的，不仅回民参加以汉民为主体的部队，回民部队中亦有汉民。冀中回民支队、渤海回民支队中不仅有大量汉民战士，领导于部中也有汉民，如冀中回支政委郭陆顺、渤海回支参谋长何仕兴。他们和回民战士、干部鱼水情谊，王连芳《战友和良师》记载了何仕兴的动人事迹；郭陆顺牺牲后，马本斋“痛哭了一场”，“他让部队买了一口最好的棺材，并取出自己心爱的围脖，给郭政委围上”（刘世昌《民族英雄党的战士》）。他们的关系是回汉关系的楷模，冀中军区领导表扬马本斋是优秀指挥员，郭陆顺是模范政治委员，冀中回民支队是回汉团结抗日的旗帜。 （三）必须注意到国民党中回族将领的抗日活动。他们有抗日的一面，有时也有制造摩擦，甚至反共的一面。既然抗了日，就应该写，否则就不能全面研究回族抗日历史，不能看到回族抗日的全貌。对他们反共、制造摩擦的一面，可以而且应该适度揭露。 （四）少数反面人物、回奸的活动也应写进去，这也是全面研究回族抗日历史的必须。任何民族中都有坏人，刘锦标、王瑞兰、马良只是一小撮人，不代表回族，只是回族的败类。写了他们，才更能看出回族广大将土浴血抗战精神的可贵。真善美总是与假丑恶相比较而存在。 抗日战争是回族历史上一次规模最大、时间最长、参加人数最多的反侵略战争，不仅弘扬了回族人民的革命斗争精神，也丰富了中华民族的反侵略传统，是个十分有意义的研究课题，希望在广泛收集资料、分题、分片研究基础上，写出全面的回民抗日斗争史。

    （作者单位 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历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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