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深处是我的信仰——一位穆斯林女性的信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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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4 10:37:58 【来源:】 点击:

26、尔布顿啦的叔叔艾哈迈德在我的掩护下逃脱了楼管阿姨的注视来到我的寝室,于是我在浴室里,他在浴室外隔着门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我洗完了大小净。我穿好衣服出来,这座城市罕见的阳光照耀着我,我觉得自己比以往纯净。我终于加入了他们浩浩荡荡的前去礼主麻的队伍。这一天格外晴朗。

 

27、我极力掩盖住第一次来清真寺做礼拜的不安和慌张。我走进了大殿,模仿着有着漂亮的络腮胡子、戴着洁白的帽子、透着安详的老者那样跪坐着,学着他们的动作甚至神态,听着阿訇的瓦尔滋。开始礼拜了!我紧贴着艾哈迈德,按照他教我的举意默念了一遍,跟着大家做每一个步骤。安拉啊,你曾经迷途的仆人第一次向你叩拜,希望来的不算太晚,求你准承吧!

 

28、每次去尔布顿啦黑的拉面馆,他都有那种毫无杂质的眼神看着我,认真的彼此道塞俩目,等我点完吃的东西,他就朝厨房喊一声:炒面一个、苏莱玛乃的!他这么一“强调”,我的那份一上来就非常丰盛,显然“特殊处理”过。有时候拉面馆的生意实在太忙了,他会很歉意的说今天没能照顾你,茶都没给你沏上!即使后来彼此非常熟悉了,他还是如故的善待我。有一天中午,我吃完饭离开,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对我说:“苏莱玛乃兄弟,咱回族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你有知识,更得多学教门。有什么困难跟我说,钱我都可以给你”言简但情真,我一时竟无语凝噎,胸膛发沉。我不缺钱。我更知道尔布顿啦黑开这个拉面馆是从他老乡那里借钱开的。

 

29、学校门口来了两个卖葡萄干和枣子的维吾尔族人,他们全部家当是一辆三轮车和车上的货物。他们到了礼拜的时间,就把生意一扔,在校外小集市上的三轮车后面铺上拜毯做礼拜。他们很穷,有一次来到尔布顿啦黑的拉面馆问拉面多少钱一碗,得知是4元时他们摇摇头,只要了一碗,两个人分着吃。

 

30、大二的斋月到了,尔布顿啦黑问我封斋不?我说:封。他问:封一个月吗?我说:嗯,一个月。他问我以前封过没?我说:没有。他笑了笑,你能坚持下来吗?他又问我学校还有谁封斋,我大概算了下准备全封的有6、7个吧,其他的可能封几天的也有。他说,你去告诉你们学校所有封斋的学生,每天早晨来我这里封斋,我全部免费供应!


31、先补叙一段:大一结束后的暑假(已经搬到了老校区,结识了尔布顿啦黑),学校搞了一个“英语夏令营”,对于学工科的我而言机会宝贵啊,于是我就积极报名参加了,并争取到了为一位来自美国华盛顿的女老师担任翻译的机会。有一次,我突然问她:“你认为穆斯林是恐怖分子吗?(直接上汉译了,后文也如此)”。她说:“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国家的一些媒体如是宣传”。 她想在这座城市的景区逛逛,买一些特产,我为她全程参谋并翻译。我们渐渐的熟了,她非常感激我为她提供的帮助。每天吃饭我都把她带到拉面馆,尔布顿啦黑一家人以一种特有的淳朴、友好地对待她。这一次,聊天到一半的时候,我又问她:“芭芭拉小姐,你认为我是恐怖分子吗?”她说:“当然不了,你是一个热心而阳光的男孩”。我又指着正在一旁忙碌的尔布顿啦黑一家人:“你觉得这伙人是恐怖分子吗?”她说:“当然不是了,他们是一群友好善良的人,你为什么这么问呢?”我说:“他们与我都是穆斯林,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你这次回到美国后再听到有人议论穆斯林为恐怖分子,请为我们“正名”好吗?”她非常认真的答应了。

 

32、斋月终于来了,我人生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斋月。我兴奋的抑制不住,头几宿都失眠了。每天会觉得饿和渴,但是心中充满愉悦。每天早晨起来几个同学彼此打电话叫起床,在公寓门口集合,然后几个人嬉笑怒骂的一路走去拉面馆封斋。我至今无比怀念那些在公寓门口彼此等候的清晨。

 

33、尔布顿啦黑一家人每次都是早早的准备好馍馍、茶、几个炒菜、每人一碗的刀削面。斋月里他们白天饿着肚子经营饮食,晚上开了斋抽间隙礼拜,彼此“替班”,还得算账、进货、准备第二天的生意。常常夜里1点才睡,不到4点就得爬起来为自己更为几个穆斯林学生准备封斋饭。在有病的人看来,他们这就是病的结果。在有信仰的人看来,他们这就是信仰的身体力行。

 

34、平日里堪称我们的“宝地”的清真食堂在斋月里成了我们的“禁地”。清真食堂虽然依然有人在吃饭,但少了我们却也显得冷清多了。

 

35、斋月里我与一同封斋的几位穆斯林大哥和尔布顿啦黑一家建立深厚的感情,几乎每天一同封斋开斋,一同饿着渴着相互做好杜瓦希望对方好,这也是我人生拥有的第一段“穆斯林之间式的伟大友谊”。

 

36、开斋节到了。心情有点复杂,觉得完成了任务长出了一口气,又觉得对斋月还意犹未尽。尔布顿啦一家的男人都换上新衣裳,戴上新帽子,学校的穆斯林学生们聚的那叫一个齐啊。我们上了一辆从校门口直达清真寺门口的公交车。一路上这座回族不多的城市的百姓们都异样的悄悄的瞟着我们这帮人。当时,我居然想唱一首“我们的队伍像太阳”之类的歌。清真寺里的人比一般主麻多多了。我们礼尔德拜,心中感赞真主。终于,我的“回民节”的意义超越了小时候的“炖牛肉和油香好吃”。我的开斋节是真正的“开斋”后的节日了。

 

37、一个主麻接一个主麻,日子很快,大二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我虽然每周只礼一个主麻,但按当时的标准来看我已经是学校里的“好回民”“真正的穆斯林”了。“封斋+主麻”,这还不行?这就足够了吧?!信仰归信仰,生活归生活(我偶尔还会喝酒)。直到有一天我们去了一个大哥家,他是扬州的回民,也在这座城市上的大学,已经毕业工作了,听说也是“弃恶从善”的典型,是主麻后再清真寺门口结识的,他请西宁的尔萨、新疆的小马哥、我去他家作客。吃饭的时候他给我们讲了很多,有教门上的也有生活中的,我发现他以一种谦逊而积极的方式生活奋斗着。我也第一次意识到穆斯林的信仰和生活是一体的,是一整套系统的。哺礼的时间到了,他喊我们跟他一起礼,我当时只礼过主麻,不会礼哺礼(不知道哺礼多少拜)就推脱了没礼,尔萨也说裤子脏就没礼,我觉得他也是找了个借口而已。从他家出来后,发现自己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不想说话;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把5番礼拜的拜数、顺序、念词这些学会!

 

38、大二暑假结束后在家里,我就拿着《礼拜必读》学习,表弟过来问我看啥书呢,我给他看,一向很佩服我的他说了一句“迷信啊!”我没作解释,觉得郁闷。(后来表弟也回归了)这一幕在后来也一直深深刺痛着我,回回中究竟有多少人不知道伊斯兰的真相啊?一些回回自己都把伊斯兰看作封建迷信,何况汉族呢?


39、大二的暑假,我和妈妈故地重游了小时候过“回民节”的清真寺,它是离我家最近的清真寺,但也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那么远。费了好些周折在一个胡同的末尾找到了它。它静默的守在那里,墙皮脱落,色泽斑驳。它比我模糊印象中的还要小还破败,像是一个蜷缩在弥留之际的孤独老人。清真寺大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妈妈说:“会不会已经关闭了?应该不会吧,咱一点都没听说啊。”我进去看到阿訇的房间收拾的很齐整,估计是谁家有红白事给请出去了,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小时候在阿訇房间里看到了的但十余年后才理解的“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主之钦差。”十多年了,估计那张“经字”早就没了。从儿时第一次看到“清真言”到这一次循着“清真言”的意义回到这个“故地”。我竟然走了十多年。十多年啊,恍如隔世。真主啊,你没有弃绝我,你确是引导的主!一切赞颂全归于你。

 

40、大三开始了,我们几个穆斯林兄弟又聚在了清真食堂。尔萨给我带了尊贵的赞穆赞穆水,还给了一部利雅得圣训集。他还对我说,他要以后开始每天都礼拜了,他在回学校的火车上遇到几个出者麻提的人,给他讲了很多,然后那些人到了“时候”就在火车上做礼拜。

 

41、尔萨果然开始礼拜了,这也带动了我,经过暑假的自学,我基本完全学会了礼拜。我也跟着礼。但是做不到5番不撇,尼也提还没到那份上,说到底敬畏不够。礼拜之余我翻看利雅得圣训,渐渐的大家发现我聊天时经常能引用圣训,几位回族大哥都开玩笑说我有当阿訇的潜力了,我自己开始逐渐意识到,如果说之前的变化是“改头换面”,那么从今以后也许就要“脱胎换骨”了。以前是凭借一种自我的意识在改变,如今是托靠于一种神圣的力量在改变。

 

42、我把酒给彻底戒了。汉族圈子的哥们都非常理解和支持。尤其是一向非常嗜酒的一位汉族哥们——明子,竟然对我说早就该戒。他当然还是依旧喝他的,他为人忠厚而仗义,经常问我关于伊斯兰教门的道理,我尽我所能的给他讲,我也劝他别喝了,他每次听后都说:“兄弟,你说的真有道理,伊斯兰真不错,但是我不信”。

 

43、斋月开始了,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照旧操作,只不过尔布顿啦黑的妻子怀孕了,不能承受太多的辛苦,我们改去他的老乡“大胡子”的拉面馆封斋了。

 

44、斋月里,我回了一趟外婆的老家,在同省的另一座城市,外婆的亲哥哥都还在那。那是这个地方有不少回族,几乎都是开馆子的,或者宰牛宰羊的。我在那的姨和舅也不例外。我住在舅舅家,惊奇的发现舅妈也在封斋。有一天早晨我封了斋就去当地的清真寺礼拜,结果发现清真寺的门也锁了,能听到里面的阿訇领拜的声音,但就是进不去。我很着急,就在清真寺门口的土地上跟着礼。礼完之后发现旁边有一个当地中年妇女,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45、清真寺里的阿訇终于礼完拜了,出来了,门口的我,很惊讶说:“平时也没人来礼邦达,我都是礼完后才开门”。他把我引进清真寺,站在大殿门口的阁楼上,他用手给我指说:“这一片地、那一片地以前都是清真寺的财产,现在清真寺只有这么小喽”然后给我讲了很多当地回族的历史,微风轻拂着老阿訇的山羊胡,他的一颗唾沫星子飞奔而出,朝向大地飘落,整个小镇还睡在一片安宁中。我的心飘着,突然觉得自己毫无欲望,身心空灵。

 

46、尔萨大四了,学业不紧张了,他说他要回西宁去度过余下的斋月,他给我形容那里的斋月如何如何有气氛,把我向往的够呛,劝我和他一块去。我一算,还有两天的十一长假了,得嘞,干脆舍命陪君子,我赖上他一块去吧。事后证明,这个英明的临时决定,真是让我不虚此行。


47、一到西宁我就被镇住了,好家伙,满大街的盖头和白帽子,晃人眼睛。哪见过这阵势啊,这还是中国吗,中国真有这样的城市?恨不得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跟他道塞俩目。

 

48、一进尔萨的外公家里,全家的女人几乎都戴着盖头,他小姨穿着巴服做礼拜,外公坐在床上读古兰经,就连他的弟弟蹦蹦跳跳给自己的玩耍鼓劲时嘴里都哼着“安拉胡艾克拜勒”祖父祖母外公外婆都是哈志,这也太正统了,简直就是“教门世家”啊!他们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我说:“早就听尔萨说你了,今天来了!”亲切自然,毫无做作,一瞬间我感觉到温暖和亲近,真主的恩慈。

 

49、尔萨一家人并不富裕,对于自身的生活极为节俭,但对我却极为大方。我和尔萨睡在他的房间,每天早晨尔萨的外公把我俩喊起来,我俩就去吃封斋饭,他家每次都把有肉啊蛋啊悄悄留很多在我的碗里,我发现后要把这些有营养的留给他外公外婆,他们会假装生气,不善言谈的他们居然能找到各种理由坚持留给我。但最常用的是“你是客人,穆斯林的客人”。我给他们的小孩零花钱,被他们发现了,训了我一顿,还“威胁”我:“你给小孩这么多钱,他钱多了要是去买海拉姆吃,你担的起这责任吗?”

 

50、封斋不用看时间表,到时间了邦克自然会悠扬的传来,然后我和尔萨就洗好小净,借着微弱的灯光,沿着小路走向他家附近的清真寺。这样的日子让我知足而受用,觉得自己也成了西宁尕娃。而穆斯林的生活,本当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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