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教经典和耶酥的先知使命,《古兰经》里都以涉及的形式体现出来。《古兰经》中曾说,上帝就是穆斯林叫做安拉的这个上帝,曾经是喜爱犹太教徒和基督徒的,在圣经里向他们揭示了“他”的真理,但他们偏离了“他”给他们的启示,跃进了错误和腐败的渊薮。不管怎么说,穆斯林后来居上,在《古兰经》塑造的世界中享受完全的平等。
当全阿拉伯乃至全世界的穆斯林不分种族,不分男女,不分富贵贫贱,不用说每天五次,哪怕每天一次,居然面向地球上同一个目标跪拜,仅这事实本身就极其壮观地显示了这个世界的平等与一致。也许,人们正是从这里可以寻找到伊斯兰世界至今仍有虎虎生气的原因。是它的平等性及由平等互利带来的朴素性、实用性和适应性,使这个世界独具能力。因为对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来说,他必须每天面对三个残酷无情的事实:事实之一,人们生活在变化不定的环境之中,一些对他们的安全和利益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是无法预测的。人的全部冒险性活动,不管它经过如何精心的策划或巧妙的实施,都排除不了导致令人失望的结局和可能。而且,由于这样的活动常常有强烈的感情成份渗杂其中,因此令人失望的结局便会给人们的精神带来深刻的创伤。即使是在我们今天这样技术先进的社会中,命运女神仍然是变幻莫测和飘忽不定的,何况是对当时经常出入于沙漠以经商为生的多数穆斯林。
事实之二,人们控制和影响自己生活的能力是极为有限的,许多时候,人们所期望的东西不可能全部得到。死亡、痛苦、强迫,这是在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无论对谁,在一定的意义上说,在需要和环境发生冲突面前,人实际上是处于一种无能为力的状态之中。
事实之三,是社会上有穷人又有富人,社会财富的分配是有天地般巨大差异的。贫富的存在意味着在人际关系方面支配和服从的存在,而且现实生活中的因果报应并不与人们的期望一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到九十九”是社会中经常发生的现象。显然,不论是对个人的行动还是社会系统的持续运行,都要求人们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作出某种解决。
在《古兰经》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中,穆斯林通过两条途径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们在安拉面能人人平等的信念中,创造了一个现实世界所没有的,在信仰世界中也远比基督教和佛教世界更为平等的新世界。现实中没有的平等在那里得到了完全的补偿。这种补偿的完全彻底使任何人在真主面前不比别人更特殊,那伯他家财万贯,或者权倾一方。就像他们的鞋子,平等地排列在清真寺门外的鞋架上一样,他们每个人在真主面前是处于同一个起点;同时,他们又通过实行“行善者进乐园”、“最先行善者最先进乐园”这一对每个穆斯林来说具有“机会均等”性质的平等,使那些在现实生活中遭受的不幸与困苦,在这种更为宏大更为长远的目标面前显得似乎是合理的,人们以此使不幸和挫折获得了某种新意义。这样,生命就有了意义,它由于此时此地的一切作为与末日审判相适应而成为有意义的了。
正如《古兰经》中说:“今世生活只是游戏和娱乐。”(57:20) 显然,尘世利益和世俗权力都是虚幻的,那些在世上追求财富的人也许能得到财富,但那些弃绝世俗野心,讨安拉喜欢的人,即那些乐善好施、照顾孤老、生活俭朴、说话诚实的人也许能得到更大的财富,那就是进入乐园。不难想象,当一个人每日每次在向真主祈祷中受到上述二方面观念鼓舞的时候,会产生出怎样的精神状态。至少说来,它会具有这样的功能:借助于每日向真主的礼拜,《古兰经》所创造的世界可以发挥支撑、慰籍相调解的功能。穆斯林通过礼拜与未来发生联系并对此作出实际的反应。在无常的变化面前,穆斯林需要感情上的支撑;在遭受失望之际,他们则需要心灵上的慰藉;而当他们与社会的目标和规范发生异化时,他们则又需要与社会相和谐。面对这些人类生活固有的内容,《古兰经》的世界在情感上对人们提供了重要的帮助。这种功能一旦得到发挥,它就会对现有价值观念和目标起一种支撑作用,增强人们的信心,并有助于把那钟不满情绪缩小到最低限度。通过礼拜和礼拜形式,《古兰经》促成了一种超然的关系。这样,在人类生活状况的变化无常和种种不可能性以及历史的动荡变迁面前,它便可以为某种新的安全感和更牢固的一致性的形成提供感情基础。
《古兰经》的思想变成了对人生意义问题以及“人类应追求什么”等问题的现成的公认的答案。因此,《古兰经》所创造的世界通过安拉面前人人平等而使其关于信仰和价值的观念更具权威意义。由此为穆斯林各种相互冲突而模糊的意见和观点提供了现成的参照点。这同样有助于阿拉伯社会的稳定和秩序。借助于礼拜和礼拜仪式,借助于《古兰经》,穆斯林使社会的规范和价值观念神圣化,维持了社会目标对个人意愿以及社会风纪对个人冲动的主导地位。由于社会不可能保证使人们在不发生任何异化和失误的情况下来达到自己的愿望;因此,人们就必然要求有某种方法来处理随之而来的用于他个人的那种罪恶感。穆斯林的世界通过每日数次的礼拜,一是像“每日三省吾身”那样告诫人们防微杜渐,二是也为补赎这种罪感提供手段。借助礼拜这个手段,个人就会从他内疚自责的精神束缚中解脱出来,并重新融合到社会群体中去。诚然,在其他信仰世界中也存在这类手段与这类功能,但伊斯兰教解答问题的方式更为务实也更合情理。1976年,250名安卡拉的土耳其青年在回答一项问题调查时,一再重申伊斯兰教是所有已知宗教中“最近”、最“现代”的,因而也是最好的。 他们还说,伊斯兰教“简单和容易”,并且实用,“伊斯兰非常现实,而且颇能适应日常生活”。
朋友和兄弟同等重要
人们生活在社会人群之中,难免要交朋友。穆斯林认为,一个人可以没有兄弟,却不可以没有朋友。一次,有人问智者:“朋友和兄弟,哪一个更为重要?”回答说:“兄弟和朋友同等重要。”在阿拉伯民间,有不少关于交朋结友的格言。诸如“好朋友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远亲比不上挚友”等等。穆斯林重朋友的传统,还可以从他们的一些生活细节中看出来。凡是与穆斯林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发现,与他们做生意,彼此以朋友相称方见友好,往往是先认朋友,后做生意。只有好朋友,才有好生意。所以.在经济谈判的用语上,朋友、兄弟的词语常挂在嘴边,多不为过。更有趣的是,如果你去他们办公室或家中谈生意,如果主人有朋友来访,他会让你等着而先去接待朋友,等朋友走了,再继续与你谈生意。也有的时候,他们会擅自拉几个朋友来一起与你讨价还价。诸如此类的习俗都说明,穆斯林重朋友。 这种重朋友的习俗,可以追溯到古代阿拉伯人的生活条件和生活方式。飘游不定的游牧生活,不仅使他们不断相识新朋友,而且朋友是战胜旅途中天灾人祸、困难险阻必不可少的依靠。当时,豪侠行为是游牧部落衡量每个人道德的最高标准。“豪侠”一词,在阿拉伯语中的本义即为勇敢、好义与慷慨。具豪侠行为的人对待朋友,往往是宰牲待客,济困扶危,不惜倾家荡产。至今,在阿拉伯不少地方,还存有“款待过路旅客”的观念;有着“千里行程不携粮”的古风遗存。这种民风民俗还反映在那个时代的哲学之中,阿拉伯哲学家对“交往”有过精辟的论述。诸如在阿拉伯语中少数几本有系统的伦理学论著之一《道德修养》中,哲学家米斯卡威赫就提出:“交往是善良生活必不可少的条件”,以及“人的友谊是美好生活的一种本质的补足”这类至埋名言。因为他认为,鉴于人必须追求的结局是不胜枚举的,而他个人的能力有限,交往能使人在追求中相互帮助,就每个人可在他人身上找到自己的补足或完美而言,交往又使人相互热爱。也许正是这源远流长的民风民俗以及深层思考,使穆斯林在交朋结友方面形成独具一格的思维方式和行事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