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是官方禁止女人开车的唯一国家。为了争取这项再普通不过的权利，有人抗议示威，有人身陷囹圄。6月17日，一个名叫玛哈・艾尔－卡塔尼的沙特女子创造了历史，成为这个国家第一个收到交通罚单的女人。

　　也许，变革正悄悄走来。

　　首张罚单

　　艾尔－卡塔尼钻进一辆蓝色悍马车，坐在驾驶座上。她透过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头巾和面纱，确保没有什么差错，然后低头轻声祈祷。接着，她又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面装着牙刷、除臭剂、换洗衣服和祈祷用的地毯――万一被捕，进了监狱，这些是必备用品。

　　这些准备是必须的。今年４月，３２岁的沙特女计算机科学家马娜尔・艾尔－谢里夫发起反禁驾运动，号召拥有外国驾照的沙特女性在６月１７日一起开车上街示威。５月底，她将自己驾车的视频上传到YouTube网站，结果被拘留９天。

　　为响应谢里夫“我们要开车，不要司机”的号召，艾尔－卡塔尼与几十名沙特妇女参加了６月１７日的反禁驾活动。她们把司机撇在家里，亲自开车前往杂货店购物、去医院就诊、送孩子上学……

　　就在这一天，艾尔－卡塔尼创造了一个历史：成为这个国家第一个收到交通罚单的女人。她视之为一种荣誉，证明自己公然反抗了这个王国对女人驾车的禁令。她希望，自己的行为能为更多女性同胞争取权益铺路。

　　当然，她也随时准备为此付出代价――可能被捕入狱。她说：“无牺牲，无权益。”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遥远的大洋彼岸表达了她的敬意：“这些女人的行为十分勇敢，她们的诉求无可厚非。”

　　就业障碍

　　沙特土地辽阔，人口稀少，盛产石油，是天然的“驾车之国”。但因宗教和传统原因，沙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允许女性驾车的国家。这里的女人出行，必须依靠家里的男性成员，或者雇外国移民充当司机。

　　沙特每年要从国外“进口”大量司机。这纵容了黑市的发展，而国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从中抽取利润。在黑市为一个外籍司机办理沙特签证，最少需要３０００美元，再加上每月支付给司机的６００美元薪水，这让一般的沙特家庭高呼“养不起”。

　　政府敦促私营企业，在确保男女员工互不接触的前提下雇用更多女性，但成效寥寥。一个重要原因是，她们不能自己开车上班。一些女性原本愿意出来工作，但看到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都花来雇用司机，很快失去工作动力。

　　建筑师纳迪娅・巴克赫吉说，为了给公司女员工提供通勤车和司机，她的事务所运营成本上升了２５%。虽然她愿意为此“埋单”，但对于大多数公司来说，“这已成为雇用女性员工的最大障碍”。

　　政府多次承诺改变这一现状。２００５年，国王阿卜杜拉说：“我相信，女人开车的那一天终将到来。”可是至今，沙特依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官方反对女人开车的国家。

　　分歧严重

　　这场妇女运动在国外得到诸多响应和支持，但在沙特国内，却引来深刻分歧，即便是在妇女权益活动家中，也存在不少争议。

　　许多来自富裕家庭、雇得起司机的沙特妇女，并不认为自行驾车是需要争取的首选权益。令人遗憾的是，最能从中受益的妇女来自最保守的底层社会。“对于没钱雇用司机的妇女来说，获得驾驶权最能改变她们的生活，”达尔维什说，“但也正是这些人，最坚信女人不该开车。”

　　自诩为温和派宗教学者的阿卜杜拉・艾尔－欧文迪说，驾车会给予女人更多自由，可能导致她们与异性“非法”交往。“禁止女人驾车是为了保护女人不受骚扰，以防我们的社会出现西方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单身妈妈，非婚子女等，那些问题都源于无限制的男女关系。”

　　象征意义

　　无论是保守派还是变革派，至少在一点上意见一致：允许妇女驾车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将对沙特社会产生根本性影响。

　　对于保守派来说，女人一旦自己驾车，将拥有更大独立性，男人将丧失对女人生活的控制。对于变革派来说，女人驾车是通向其他自由的垫脚石。 （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