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族口头文学及语言传承人马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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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6 11:45:12 【来源:】 点击:


 

    马瑞,1949年生,积石山县大河家镇大墩村人,大墩小学退休教师,利用业余时间搜集和整理保安族语言与民间故事,曾获省文化厅“甘肃省农村文化先进个人”称号。1999年,被国家教育部、中华慈善总会授予“烛光奖”,曾在《河州》杂志、《陇苗》刊物上发表过多篇民间故事。2008年,被确定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安族口头文学及语言传承人。

    双峡中分天地开,黄河拥雪排空来。奔流之下五千丈,怒涛终古轰春雷。地险天成第一关,巍然积石出群山。登临慨想神入泽,不尽东流日夜潺。

    这是古代诗人赞叹保安人的家乡——积石雄关的优美诗篇,在位于我国西北高原,海拔约3000米高的积石山下,黄河上游之滨,有一处水草肥美、宜农宜牧的好地方,勤劳朴实的保安族人民就生活在这里。他们创造了灿烂的保安族文化,但由于保安族没有文字及多种原因,保安族的语言面临失传的危险。记者近日赴积石山县大河家镇采访保安族口头文学与语言的发展现状时,退休教师、省级传承人、大墩村村民马瑞给记者讲述了这一情况。

    保安语濒临失传

    保安族目前人口有1.2万余人,主要聚居在我省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的“保安三庄”,少数散居在州内其他县及青海循化等地。“保安三庄”位于甘肃西南部,东南与临夏县接壤,西与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毗邻,北与青海省民和县隔河相望,东北部与永靖县以黄河为界,小麦、玉米、洋芋、青稞是保安族的主要农作物。“保安”是保安族的自称,历史上曾被称为“保安回”等,新中国成立后,根据本民族人民的意愿,正式定名为保安族,保安族信仰伊斯兰教。在家庭习俗及社会等方面与回、东乡等民族大体相同。保安族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兼营畜牧业和手工业,很早就会冶铁的保安人,有着高超的制刀技艺,他们制作的腰刀锋利耐用,精致美观,在州内外享有盛名,“保安腰刀”也成为我州的一张名片。

    “积石山”这一地名对保安族来说,有着极为丰富的史学涵义,积石山,原名积石关,旧名临津关,系祁连山系向南延伸的余脉,横直为黄河之脊梁,据《尚书·禹贡》记载:“积石为禹疏河之极地,导河自积石,至龙门,入于沧海”。即说明大禹治水时便有了积石山的疆域风貌,当地民间盛传积石山是大禹治水走到头的地方,那层层叠叠的纹岩壁路便是当年大禹率民疏河时留下的斧凿痕迹。20世纪90年代初期,因修建大河家水电站,传说中的禹王宫,仅剩一点河岸边的遗存。在禹王宫旧地,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民间都有祭祀大禹的活动,从这些史料记载中看出,作为中华民族之一的保安族对炎黄“水王”大禹的敬重,以及他们与汉民族一脉相承的神话原型母胎孕育的族源牵连。

    中国56个民族中的年轻成员保安族,其民间文学中以神话传说、民间故事、花儿、宴席曲、儿歌、谚语为主。保安族口头文学与语言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大墩村村民马瑞给记者说,大墩村保安人长期跟周围民族有着频繁和密切联系,这种交往给了他们更多的生存技能,如今的大墩村保安人已无法靠有限的农耕维持生计,与其他穆斯林兄弟一样,大墩保安人历史上把自然资源得天独厚的青藏高原视为他们最理想的淘金地和摇钱树,把热情厚道的藏回族当作他们忠实的伙伴。今年60岁的马瑞老人很有代表性,他有着特殊的家庭背景,他是地道的保安族,妻子是东乡族,儿媳是回族,他的家庭是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家庭,他从小就在保安三庄长大,会说流利的保安语,会用保安语唱原汁原味的保安花儿和宴席曲,会用保安语讲保安族的民间传说、小故事,因从小生活在保安人大家庭里的他对保安民族语言怀着深深的热爱。

    在大墩村,很多中青年人都继承了马瑞老人这样的特点,因为在大墩村,人多地少,他们只有外出打工谋生方能养家糊口,而他们多半都是文盲或半文盲,在城里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因此天然资源丰富的西藏和青海、四川藏区就成了他们最理想的去处,所以学会藏语和当地语言被他们看作是开启财富的钥匙和谋生的重要手段,也是保安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存方式之一。他们的工作涉及广泛,有挖冬虫夏草的,有淘金的,有贩牲口的,有做铁匠的,这种特殊的生存方式和地理环境使大墩保安人在学好其它民族语言的同时,也创造了他们的语言才华。智慧的大墩保安族人掌握了多种语言,这在中国民族史上是个传奇,也给这一地区不同民族友好往来、和睦相处架起了友谊的桥梁,但很可惜,保安语没有与现代社会并行发展的完整文字体系。在整个大墩村,保安语只是家庭或村社内部用语,因使用的人口稀少、地域狭小等因素,它缺少后备资源而丧失了应有的活力,如今说保安语的人越来越少,而讲其它民族语言的人却越来越多,汉语成为保安人学习科技文化知识、接受外来信息、了解外部世界的主要语言,由于长期与外界的友好交往,如今大墩保安人与其他民族联姻的频率越来越高,当他们与外族通婚时,不要求对方懂保安语,这一风俗无意中打破了保安族内部单一的传统家庭结构,从而影响了保安语在家庭内部的使用和继承,因此保安语在家庭内部扮演的堡垒角色日益崩溃,他们的家庭语言逐渐转为汉语。马瑞老人告诉记者,他家7口人中,只有他和小孙子会说保安语,小孙子的保安语还是马瑞平时教的。

    大墩村村民只知道自己是保安族,但是在文化语言上,他们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这也许是他们最基本的衣食要求决定的,有时候,他们淡化自己是保安族,而更着重自己的穆斯林身份,这也许是他们血脉中精神需求决定的。

    保安族口头文学形式多样

    保安族的口承语言主要是以口头文学为主要形式,以保安语为载体进行口耳相传的,口头文学是伴随着保安族群众的生产劳动,宗教和其他民族活动而产生和发展的,它是保安族群众进行教育和文化娱乐活动的重要形式,长期以来,保安人将前辈们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根据自身的现实条件,运用共同使用的语言,借助想象和幻想,或改编、或补充、或模拟创作为神话、故事、歌谣等,并在其发展的过程中,与周边各民族的文化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互相借鉴、互相推动、互相融合,使其具有了深厚的多元民族文化蕴涵。保安族口头文学历史悠久,类别复杂,形式多样,这些表现形式都撷取历史和现实,融合浪漫和现实主义手法,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与领域,反映出保安人在不同社会时期的愿望、要求和理想,保安族口头文学中喜闻乐见的主要有神话、传说、民间小故事、宴席曲、花儿、谚语等内容。神话是一种古老的故事体裁,如保安族早期流传的神话《人祖阿旦·哈娲的故事》,是根据伊斯兰教经典中的故事,吸收聚居区汉、藏等民族神话中的内容而模拟改编的。传说是劳动人民创作的,与一定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自然风貌、风俗习惯相关联的故事,它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保安族的历史。《保安腰刀的传说》反映了保安族来自西域的历史印迹,从青海同仁迁往甘肃的原因及艰难过程,也反映了保安族与汉、藏、土等民族亲密无间的兄弟情谊,保安族的民间故事有保安族人民在其自身发展中扬善抑恶的故事;描绘保安人民与邪恶势力以及同大自然作斗争的故事;有教育年轻人做事要缜密周到,不能主观臆断,富有哲理性的故事。如《哈比卜的故事》《木匠和他的妻子》等。保安族的“花儿”吸收了很多保安语,以作垫词衬句,其歌词朴素直爽,曲调既刚直豪放,又抒情活跃,经典的保安族花儿有《大河家街道上牛拉车》等,保安族宴席曲吸收融汇了河湟地区回族宴席曲的精髓,集歌舞说唱为一体,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如《大马上备的是好鞍子》等,此外,保安族的口头文学还有儿歌、谚语、歇后语等。坦诚而言,保安族的民族文化底蕴不算深厚,遗存也不丰硕,马瑞老人认为,这一现实的形成,既有主观意愿,也有客观基础,新中国成立以前,保安族群众普遍对文化教育欠缺理性的认识,不太重视,再者,由于受社会地位、生活条件等诸多因素的限制,保安族中的“文化人”也很少有记载诸如口头文化等文化事物的习惯,因此,历史上保存下来的有关“保安族”的文献资料相对匮乏,保安族古籍的整理者常常是捉襟见肘。

    传承与保护

    保安族口头文学保存在人民的记忆之中,以口头形式发表,它只有通过上一代向下一代的传承和自甲地向乙地的传播,才能表明它的存活。马瑞老人认为,在当今世界,像保安族这样的少小民族要得以生存,就必须巩固其文化根基,因为民族的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载体,它深深地根植于每个民族个体的内心。让马瑞老人痛心的是,保安族的口头文学正在经受着严重的冲击,而以口头文学为载体的保安语,其现状更令人堪忧。随着人们观念的改变更新,社会经济结构和生产、生活方式的变迁,生活节奏的日益加快,以及电视、网络等新娱乐方式的普及,保安族的口头文学与语言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另外由于口头文学是通过一代代人口耳相传的传统文学形式,因此,能操用保安语熟练、生动的讲述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的老人是当之无愧的口头文学的“活化石”。然而随着这部分能人的相继去世,保安族口头文学的传承便愈发显得困难,作为一名退休教师,马瑞老人对保安族口头文学的传承与保护很是关注,他告诉记者,县上已建立了保安族文化网,由保安族第一位研究生马沛霆任站长,还应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各界共同参与、运转协调的机制,结合保安族地区的实际,发挥自治政府的优势,制定相关的政策法规,并为其提供法律政策保障,保证口头文学挖掘、整理工作的顺利进行,要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的原则,组织专业人员及热心于民族文化保护事业的人员对保安族口头文学进行全面的普查、确认、登记、立档,抢救工作的重点就是保护优秀的民间艺人,并大力培养保安族口头文学保护和研究中,懂专业、善管理的复合型人才传承人队伍,并积极开拓创新保安族口头文学的宣传、开发,使其平台面积扩大等。马瑞老人最后说:“保护和传承保安族口头文学与语言的工作刻不容缓,各级政府应从一个民族存亡的高度去看待,科学地加以保护和传承。”

    对于处在濒危状态的保安族口头文学而言,抢救和保护的工作意义重大且迫在眉睫,但值得注意的是,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并不是让其凝固而无法变迁,这样做的后果事实上是让传统文化失去应有的生命力,所以我们不能仅仅把口头文学用声音和影像保存起来,而应该让其成为保安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和行为准则,一种活生生的东西,唯有如此,保安族的口头文学与语言才能得到切实的保护和传承,保安族与非物质文化才能进一步发扬广大。来源:民族日报晚刊 (李斌 韩钧 魏文忠)


实习编辑: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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