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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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5 12:08:53 【来源:穆斯林论坛】 点击:
  他上了公共汽车。
  此刻正值乘车高峰期,人们上车、下车,一路喧嚣。
  他被挤到后车厢,靠右臂撑着车窗才勉强站稳。前面那位背着小孩的妇女还在往后挪,几乎把他撞倒在后面坐着的人身上。
  他有点恼火,就要一掌推去。突然,他盯着她背上的小孩愣住了:在牙牙学语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的金项链。他对它熟悉极了!他与她不止一次站在柜台前,赞叹那精巧别致的款式,盘算着年底一定将它买下。现在,朝思暮想的项链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
  他不由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一个疲惫不堪的大个子、两个喋喋不休的姑娘,还有一个沉思默想的“眼镜”……然而,没有谁注意他。
  车在摇晃,项链也闪闪烁烁地摇晃着。仿佛他和她在悠扬的乐曲声中旋转,她甜甜地笑着、转着,金项链在六色灯下令人目眩;又仿佛在他的结婚喜宴上,她宛如公主,与金项链一样光彩夺目。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挪了挪身体,右臂移离车窗,试图伸出手——突然,似乎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他惶惑地四下搜视:大个子在闭目养神;“眼镜”小心翼翼地举着一卷图纸,生怕挤坏了;前面两位姑娘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真的是做贼心虚吗?他定了定神,这毕竟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但是,它那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使他无法控制自己,再次伸出战战兢兢的手。项链到手了,同时,那双眼睛又出现了,而且锋芒在背。他迅速掉转头——
  只感到一阵晕眩,脑子里空荡荡的。一双黑葡萄般纯真的眼睛在盯着他。那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依偎着父亲高高站在座位上。他的心口像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地透不过气来。
  也许是过了许久,也许是仅仅一会儿,他清醒了。
  “……孩子……项链掉了。”终于,他缓缓地、然而坚决地对那位母亲说。
  他下了车。喧闹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迈着稳重的步子,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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