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仁
安优布·丁士仁,男,回族,博士,1966年10月5日出生于甘肃省临潭县,现任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外国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兰州大学宗教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伊斯兰文化研究所所长,《伊斯兰文化》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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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耶路撒冷 (二) ——差距与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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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4 14:57:33 【来源:中穆网】 点击:
我在耶路撒冷  (二)

                                                                           ——差距与困境
 
丁士仁(兰州大学伊斯兰文化研究所)
  
 

 
        我本来打算写一篇关于巴以冲突的由来、历史和结症的文章,顺便为“巴以和平”计划提点个人见解。一位巴勒斯坦官员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听说我要写这种文章后笑了,说:“我们这里潜在的总统和总理非常多,几乎人人都是,个个都想制定一套自己认为的‘中东和平路线图’,有用吗?巴以问题的历史和结症非常清楚,我们双方对此几乎没有什么异议,清楚了就能实现和平吗?现在,和平的关键在于看以色列怎么做,怎么实施”。
 
      是的,巴以问题几乎没有什么盲点,谁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犹太学者对之做过一个形象的比喻:一栋大楼失火,楼上一居民逃生,无路可走只好来到阳台。可是他犹豫了,直接跳下去,摔死无疑,如若不跳,就被大火吞噬。正在这时,见一个无辜的人恰好从楼下经过,求生心切的可怜人如同发现了救星,他不顾一切,纵身跳下,扑在无辜人的身上。逃命者成功逃命,可是无辜者却惨遭飞来横祸,被压在身底下,生命奄奄一息。这一比喻揭示的是:二战期间和之前,欧洲各国掀起排犹浪潮,犹太人到处遭到驱逐和屠杀,如大楼起火,家园燃烧一般。犹太人为了逃命,到处寻找避难所,于是发现了巴勒斯坦,便顾不了一切,纵身跳到了无辜的阿拉伯人身上。结果,自己逃命成功,却把灾难转移到了阿拉伯人的头上。
 
      犹太人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苦难历史,也清楚阿拉伯人的无辜和不幸,而且,犹太人中也不乏有良知的人,对阿拉伯人深感同情,对犹太复国主义持批判态度。但是,为了活命,犹太人也不得不选择此下策。问题是,你逃命成功了,现在如何抢救生命危在旦夕的无辜垫背者。我们也许对生死存亡关头的“不择手段”给于一定程度的理解,而我们更想看到的是事情过后如何报答救命恩人,如何补救给他人带来的伤害。然而,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无辜者在垂死的挣扎中呻吟,不见对方上前施救,反而有时招来一脚。因此,多年来对犹太人“不道德”、“没良知”的谴责不绝于耳,世界人民支持巴勒斯坦人民正义斗争的声音始终没有中断。
  
       “丛林法则”是一项弱肉强食的野蛮规则,既不道德还很粗野,为文明人所不齿。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它的有效性和实用性,在当今世界它依然大行其道。有条件的人,无论是族群还是国家,都想尝试这一法则,谴责的人只是受害者和弱者。犹太人两千年来寄人篱下,受尽了磨难,非常清楚“丛林法则”的效力。我们没有权利要求以色列人放弃这种选择,但是我们自己也要知道这套游戏规则,否则,别人如何耍我们,我们自己还不清楚。看到巴以冲突的惨状,我想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以色列的罪过,用最严厉的语调谴责犹太人的不义,以便解解气,泄泄愤。然而,仔细一想,有意义吗?它能挡住以色列的一颗子弹吗?它能拯救巴勒斯坦弟兄的一条生命吗?现在穆斯林和阿拉伯人要做的,就是要:正视现实,寻找差距,弥补自己的不足;要知己知彼,方能在游戏中掌握主动权。在“丛林法则”盛行的今天,没有相当的实力,就没有较量的资本;没有平等的位置,就没有相同的话语权。我认为,近百年来巴以冲突的交点不在同一个水平上,巴以斗争的力度不在同一个级别上,是一个不对等、不相称的较量。难怪在巴以问题上阿拉伯人和穆斯林总是处于被动,节节败退,而以色列处处占上风。我还认为,阿拉伯人的失利,一方面是真主的定然,另一方面是历史的必然。因为,巴以双方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巨大的差距,无法平等地抗争,失败是注定的,除非真主给阿拉伯人和穆斯林显示奇迹。我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残酷的现实就摆在我们的面前,难以弥补的差距横隔在巴以的中间:
 
 
 
        一、 “圣殿”:犹太人唯一的圣地;“远寺”:穆斯林的第三大圣寺
 
      犹太人相信,3000年前所罗门大帝(苏莱曼圣人)登基后为耶和华神修筑殿堂,历经七年,一座雄伟壮丽的“圣殿”就矗立在莫利亚山上,成为犹太人的宗教中心。“圣殿”中置放着摩西(穆萨圣人)的“约柜”,里面装着两块“法版”。从此以后,这圣殿就变成了犹太人唯一的圣地,许多大型宗教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公元前586年,圣殿被巴比伦人烧成一片废墟,40年后重建;公元70年,圣殿又被罗马人再次烧为灰烬,只留下今天的“哭墙”。两千年来,犹太人在漂泊流离的生涯中唯一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就是这座被毁的圣殿,它寄托了犹太人生的希望和宗教的情感。多少世纪来,圣殿的地位,在犹太人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瞻仰圣殿是他们每日的愿望,恢复圣殿更是他们永远的梦想。爬在“哭墙”上尽情地流泪,既是对信仰的告白又是对历史的苦诉。犹太人认为,没有去过圣殿的人,他的操守尚存欠缺;不向往圣殿的人,他的信仰存在残缺。
 
        而“远寺”,穆斯林只认为它是伊斯兰的第三大圣地,是穆圣夜行登霄时落过脚的地方,仅仅因为《古兰经》提到了它的名字,穆圣只允许大家跋山涉水去拜访它而有了名气,“远寺”的神圣只止于此。确实,由于穆圣没有把拜访“远寺”定为一项圣行,也没有规定硬性的功修,而且在里面礼拜的回賜,也少于麦加禁寺和麦迪纳圣寺的回賜,千百年来穆斯林只知道它的尊贵,实际去拜访的人很少。不要说普通的穆斯林,就连四大哈里发中,只有欧默尔一人去过,而且还是为了接管耶路撒冷城。实际上,“远寺”虽然是第三大圣地,但并不是说它不够神圣,《古兰经》提到了“禁寺”和“远寺”,而没有提到麦迪纳的“圣寺”,足见它的尊贵。可是,长期以来,穆斯林对“远寺”的感情远不如对“禁寺”和“圣寺”的深厚。
 
     对待圣地的问题上,穆斯林的态度跟犹太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全世界的犹太人可能会为这唯一的圣殿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财产,而世界穆斯林,只是情感的付出,发出呼吁,或者示威游行,可将真正保护圣地的使命,交给了巴勒斯坦的几个穆斯林,就像对待任何一块穆斯林的地盘一样。
 


 
       二、 巴勒斯坦:犹太人心中的故乡,阿拉伯人的栖息地
 
       巴勒斯坦,犹太人认为它是神给他们的“应许地”,是他们永远的故乡。根据现有《圣经》记载,耶和华神对亚伯兰(亚伯拉罕,即先知易卜拉欣)说:“从你所在的地方,你举目向东南西北观看,凡你所看见的一切地,我都要赐给你和你的后裔,直到永远。”(《创世纪》14:15) 从此以后,犹太人就把这块土地看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不想与任何人分享。我想,既然神把它赐给了亚伯拉罕的后裔,那阿拉伯人应该有份,因为他们也是亚伯拉罕的后裔。总之,“应许地”的观念是犹太人始终不变的信仰,“返乡”的愿望是他们心中不灭的梦想。而耶路撒冷就是他们那“故乡”的心脏,即便在浪迹天涯的历史中,犹太人无论在何处,每逢相聚,最后一句告别的话总是“明年在耶路撒冷见!”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们还是充满希望地这样祝愿。而且,犹太人一直没有停止寻求“返乡”的机会。不回家而客死他乡,被认为是一种罪过。仅仅从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中叶的近百年时间里,三三两两地移到巴勒斯坦的,就多达40多万人。尽管阿拉伯人反对,土耳其帝国抵制,英国政府的限制,到以色列1948年建国时,犹太人也达到了65万,占当时巴勒斯坦地区人口的三分之一。而建国以后,每年的移民数量更是庞大。哪怕到以色列去当炮灰,犹太人也愿意冲这个数。大规模的移民,反映了犹太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感情,以及为之付出的愿望和热忱。



 
对穆斯林而言,巴勒斯坦仅仅是拥有一处圣地的平常土地,是一部分阿拉伯人的栖息地,而且在20世纪以前是土耳其帝国的领地,有些阿拉伯部落巴不得摆脱土耳其政府的管辖,投入他人的怀抱。在犹太移民之初,部分土地是巴勒斯坦人自己以“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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