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吉克族穆斯林 帕米尔的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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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4 23:22:00 【来源:中国民族报】 点击:

本文作者(右一)和塔吉克族朋友。


    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红其拉甫口岸进入瓦罕走廊的中国路段,夏天,路边的山坡上会有一群群放牧者,他们就是生活在我国海拔最高处的穆斯林、信仰伊斯兰教的塔吉克族。“塔吉克”一词为波斯语,意思是“戴王冠者”。夏天来到这里,能听见塔吉克族牧民用鹰笛演奏的天籁之音,看见他们的放牧生活。而笔者到达这里时正值冬季,塔吉克族牧民大多开始在家中“窝冬”了。

  我国最西边的“巩拜孜”

  走近瓦罕走廊公路东侧的塔吉克族牧民点时,笔者看到牧民房子前的石头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粪饼,房前的空地上也垒着一堆堆粪饼。司机苏立坦告诉笔者:这里的海拔在3000米以上,空气稀薄,奇寒缺氧,树木无法存活。若将煤炭运输到这里,价格可能比金子还贵,根本用不起。当地的塔吉克族牧民只能用粪饼做生活燃料。因此,在塔吉克族中有这样的谚语:“看一个人家的富足不富足,就看他家的粪饼有多少。”

  走进村子,笔者看见男人们大多头戴黑绒面的羊皮帽子,上面有塔吉克族女人绣的各种图案。女人们则大多头戴圆筒羔羊皮帽,上面同样有着刺绣,帽子后檐缝着一个加缀小银链的布帘。她们的耳朵上戴着大大的耳环,脖颈上戴着各种项链,腰间系着五彩缤纷的腰带,身上穿的多是大红大紫的绒呢连衣裙。这些装扮在远处雪峰的映衬下,使塔吉克族女性显得格外美丽。

  车子在崎岖的路上沿瓦罕吉尔河朝瓦罕吉尔达坂前行。当笔者带的海拔表显示5000米的高度时,眼前出现了一处3.8米高的“巩拜孜”

  “巩拜孜”,汉语意为“驿站”。这处周长18.8米、墙基厚1.2米的驿站,是一个方基圆体锥形顶的土木结构建筑物,房基长、宽各为4米,原为纪念僧人而建。由于年久失修,顶部已局部塌陷。驿站后面是一块开阔地,站在这里向西望去,能清晰地看到木孜吉利嘎冰谷,那是通往吉尔吉斯斯坦的山谷,由此可达费尔干盆地。笔者向西南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叫“瓦罕吉尔”的平缓宽谷。翻过瓦罕吉尔,就是瓦罕走廊了,从那里可以到达阿富汗境内。

  古老的驿站充满着谜团,那些石墙是如何用骆驼奶和泥浆砌起来的?大量的盘羊角是什么人堆放到这里的?驿站为何门朝向北方而不顺着走廊方向朝东或朝西?在搞清楚驿站的地理位置后,笔者才明白,无论是穿越瓦罕走廊前往阿富汗、印度,还是穿越木孜吉利前往费尔干,这里都是必经之地。处于十字路口的“巩拜孜”曾经带给这里繁忙的景象,也给驿人带来希望与休整。

  从瓦罕走廊走出,塔吉克族的房子逐渐多了。问起他们的族源历史,几乎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后来,笔者在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民族文化艺术中心2楼的展厅里,通过出土的文物及相关资料,才依稀整理出他们的发展脉络。塔吉克族生活的帕米尔高原西部地区,西汉时期属于西域三十六国的“蒲犁国”。他们的祖先是汉文献资料中很少提及的塞人和粟特人,逐渐西移后来到这里,并定居于此。



 

瓦罕走廊上的塔吉克族人家,从这里向西14公里就是塔吉克斯坦共和国。


     “斯特洪诺依”,雪域中的天籁之音

  世界上很多民族都有图腾崇拜,比如汉民族的龙图腾、蒙古族的狼图腾、哈萨克族的白天鹅图腾。而生活在帕米尔高原的塔吉克族,则尊崇翱翔于天地间的雄鹰。

  关于塔吉克族对雄鹰的崇拜,司机苏立坦告诉笔者两个版本。版本之一讲的是一个叫瓦发的牧民家养有一只通人性的鹰,后来,在塔吉克族遭到外族入侵时,鹰让主人杀死自己,并用其筋骨做一支笛子。瓦发做好鹰笛后吹奏起来,帕米尔高原上无数的雄鹰听到鹰笛声后汇聚而来,猛啄侵略者的头和眼,击退了侵略者。另一个版本则是源于一对塔吉克族青年仆人的爱情故事。不管是何种版本,塔吉克族对于鹰的崇拜,包含着坚韧、勇敢、忠诚等文化意味。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是我国唯一以塔吉克族为主体的自治县,在县城最繁华的十字街上,有一个象征性建筑——鹰碑。走进塔什库尔干县城一所寄宿制小学,课间操时间能看见这样一幅场景:3000多名小学生随着塔吉克族音乐,跳起民族舞蹈“鹰舞”。而塔吉克族人平时在吹奏鹰笛时,也会即兴来段鹰舞表演。

  笔者在采访中了解到,鹰笛是用鹰的翅骨做成的,有3个笛孔,称“三孔骨笛”,塔吉克语称“斯特洪诺依”。“斯特洪”为骨的意思,“诺依”是笛子的意思。制作鹰笛最好的原料是鹫鹰翅骨,用它制作的鹰笛表面光润,骨管较长,音调偏低,音色浑厚。一般的老鹰翅骨做的鹰笛则骨管较短且细,音调偏高,音色明亮。千百年来,鹰笛制作这种手艺在帕米尔高原上传承,并走进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列,在雪域高山不断吹奏出天籁之音。

  “吻手礼”及“撒面粉祝福”

  真正走近塔吉克族,笔者发现他们的长相确实迥异于周围的其他民族。尽管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使得他们皮肤黝黑,但他们却具有典型的欧洲人种特征:瘦长的面庞,高耸的鼻梁,深陷的鼻根,眼眶上缘前倾,因此有了古籍中“高鼻深目”的描述。

  从瓦罕走廊的牧民到县城里的市民再到喀什大街上见到的塔吉克族男人,笔者发现,他们见面时的礼节和我们见面握手不同。他们是左右手相握,然后交叉举起,互吻手背,这就是塔吉克族的“吻手礼”。此外,晚辈见到长辈时,要主动去吻长辈的手心,长辈则吻晚辈的眼睛或前额。

  和其他民族的穆斯林一样,笔者的到来引起好客的塔吉克族的欢迎。在瓦罕走廊入口的达布达尔乡的一处农庄,主人乌勒丁坦拎着一把铜壶来到笔者面前,清澈的雪山之水缓缓流出,供笔者净手。乌勒丁坦的女儿古尔姆托着一只盘子走出来,盘内盛有面粉。古尔姆用手捏了一小撮面粉撒向笔者的肩,这是塔吉克族的传统习俗,表示撒予的是吉祥、安康和幸福。

  冰山下的“麻扎”,守卫信仰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这里的塔吉克族牧民一直守卫在这片高地上,守卫着他们的生活和信仰。

  如今,前往塔什库尔干县城的回族、撒拉族、塔塔尔族、维吾尔族等其他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多了起来,大街上的回族餐馆成了县城餐饮界的新秀。但是,那些前来做生意、定居的信仰伊斯兰教的其他民族,心里多了份担忧:塔吉克族是个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但塔什库尔干的清真寺数量很少。司机苏立坦曾带笔者前往一个居住在喀什的阿訇家,对这个问题,阿訇淡定地告诉笔者:“塔吉克族的清真寺是修建在心里的,不需要建筑在人家的眼睛里!”

  塔什库尔干就像一颗镶嵌在世界之巅的宝石,夹住这颗宝石的就是海拔8611米的乔戈里峰和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它们像两个巨人伸出双手,怀抱着塔什库尔干。

  离开县城继续往喀什方向而行,逐步走近慕士塔格。出县城不久,就能看见一座座“麻扎”(汉语意为“墓地”)散落在山脚下。路两边是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伸出巨大的树干,将路面遮得严严实实,不难想象夏天行走在这种树荫下的诗意和舒适。路边不时闪过一两个村庄,路上也不时有骑着马的塔吉克族或骑着自行车的塔吉克孩子。在标有“塔合曼”的路牌前,司机苏立坦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建筑说:“那就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当年的‘杨排’他们的兵营,旁边的村子就是当年拍电影的地方!”

  从喀什来塔什库尔干的路上,一对新婚的塔吉克青年曾搭乘过我们的车,新郎乌力干说他们的家就在慕士塔格峰下,让我们采访完后到他家做客。就这样,笔者在回程中走进了公路边的小村子,感受慕士塔格峰下这户人家的热情。《冰山上的来客》里呈现的塔吉克族当年的贫穷生活已经不见了,村子里的房子几乎全是新盖的。一杯热茶中,男主人介绍着这里的婚俗,带着我们观赏他们的住房,讲述着他们从父辈那里听来的《冰山上的来客》拍摄情形。女主人公古兰丹姆是村里小学的教师,忙碌着给我们烧水、做饭......


责任编辑 :奥斯玛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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