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哈只传

白孟愚

【按】本文完成时间较早，是已知有关果园哈志马万福的最早传记文章，为保持文章原貌，推送时未做调整删减（例如文中关于果园哈志的卒年日期，与1936年《伊光》《回报》等所报道的1936年1月10日农历乙亥年12月16日不同，亦未作调整），以飨读者。

哈只名万福，字子西，姓马氏，河州果园乡人，故人以果园哈只称之。天资聪颖，性和蔼坚毅。二十四岁，阿文成学，即设帐授徒。二十六岁朝觐，留满克三年，与当地学者遊，学大进。於是知国内教俗背大典者众，欲留居不去。满克学者朂以遵经革俗，力促之返。

光绪十三年，哈只年二十九，由满克归，传学河州黑石山。既而将革旧俗，乃以经典示各大阿林，得同志八人。并哈只暨黑石山主事者马会山，时人目为十大阿衡。
 

本文出处1945年《穆民文选》第二册

哈只以教中习俗，丧事尤多谬举，乃首禁“丧服”，并主张诵经不受酬。於是风波大起，河州东乡数十万人均将起而质问其“改经”之罪，且有欲德而甘心者。是盖不知哈只所革者为陋俗，而非经典也。

会山见事急，乃集十人议。至者，仅哈只暨其他三人，会山诘曰：君等所革除者，果遵经乎?曰然。再问曰：果遵经乎？曰然。会山三问而哈只等无异词。乃慨然曰：若教众开会质询，君等敢冒死往答之者，则我亦冒死赴省上诉。皆曰：愿遵经而死，乃拿手，散去。会山缮呈，怀之夜行。经沙沟，阒无行人。乃仰天大恸曰：主乎！我等为正教而受罚乎！

省中准会山诉，批河州查办。知州邀马安良共同和解，以“各行其是”了之。因得相安无事者有年。
 

本文最初刊发版面

哈只学既渊博，复端行不苟，從学者日众。受其教者，人皆以“毛子”呼之，以其面鬚髯也。然嫉之者亦忌之愈甚。乃群谮於安良。安良部下更多不喜哈只者。安良不得已，乃密嘱哈只出走以避之。哈只走西安，投某经师门下，读初级课。同门以其年长学卑，轻之，使伴小童，不为礼。哈只以避祸故，不较也。某夜，学长某为一字所困，中宵循字谱而终不获其类。哈只因乘间指示之。某恍然，始稍敬重。迨斋月，哈只奉师命演讲，师首肯之，升入大学班，得出与教众交接。一日途遇一经师，素识哈只者也，赴前与哈只为礼，敬谦道色兰。师乃大惊，让骑使乘归。由是哈只以行踪？。心滋不安，未几。乃遁安康。洎祸渐熄，安康聘掌其寺。嗣复受西安聘。任职一年，礼拜者日众，教化大行。

既而安良召哈只归。嗣仍回西安，再受聘如安康。一年，复回。哈只被解回籍。

归籍后，不得安居，乃走肃州。开学一年，又走新疆。居三年，某王甚重之，布告遵经革俗。忌者恐其说行，谮而间之。时马麒镇青海，以哈只遵经被祸，甚不忍。乃迎入西宁，哈只因得安心传学者十余年。

哈只循循善诱，弟子偏各省。及门者皆遵其教，守正革俗，弟子所在之区，教门亦辄有起色。晚年，家居简出。每聚礼日，率子孙十余人赴礼拜寺。市人见者，皆起为礼。不俟答礼，即随行于后以为荣。及至寺门，随行者恒数百人，簇拥满街矣。

1948年《月华周报》刊登本文之虎世祥白话译文

民国二十六年，哈只年七十九，在西宁归真。死之日，远近闻者皆哭。送葬者数万人。

弟子中，知名者颇不乏人，而湖南李仁山献慈，云南马安康健之，最有声於时。

论曰：哈只生当末世，奋然以扫除敝俗为己任。不畏艰阻，老而弥笃。持之五十年，其说遂风靡宇内。呜呼！哈只真人傑哉！闻哈只之风者，懦夫可以有立志矣。

作者小传

白孟愚，字亮诚，云南蒙自人。热心宗教及宗教教育，先后创办养化学校及鱼峰中学校。民国二十六年游青海，从马万福后裔闻万福生平，因作本传。本传全文，未经发表。
 

——载于伊斯兰文化学会编印：《穆民文选》1945年第二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