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说这样一句话:每个人凭一种优点进天堂。这个优点当然没有排除信仰这个大前提。
关于每个人兴奋点的讨论,再次证明了这一说法,也再次证明了每个人确实有自己的兴奋点,不然就不会那样热衷于自己认可的道理。
有些朋友误会了兴奋点的含义,认为不如改为关注点,偏重点,等等。其实我说的兴奋点,是一个人的志趣,嗜好,天性。关注点可以改变,但兴奋点一般不易改变。
比如一个人一段时间关注的是中东局势,一段时间又转向关注南海局势,但其兴奋点就是国际局势,国际时事,这一点没有变。一个人一段时间强调戴缠巾、穿巴服的意义,过段时间又强调缩短裤脚的价值,但其兴奋点没变,那就是注重外在的形式。
艾布·哈尼法的兴趣在于法学,而不在哲学。
伊本·鲁世德的兴趣在于哲学,而不在苏菲。
伊本·阿拉比的兴趣在于直觉入神,而不在于圣训的考证。
布哈里的兴趣在于圣训的辑录与考证,而不在于哲学和医学。
阿富汗尼的兴趣在于哲学、理性思维和社会批判,而不在于法学律例和教法分歧。
谢赫穆罕默德·伊利亚斯的兴趣在于简朴的生活方式与传达方式,而不在于去应对西方的文化挑战。
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瓦哈布的兴趣在于驱除各种信仰异端和行为异端,而不在于像影响了他的导师伊本·泰米叶那样去涉猎所有思想和文化领域。
如果让比尔盖茨、乔布斯去研究亚里斯多德的哲学是一种痛苦的话,那么,让毛泽东、邓小平去研究数学同样是一种不公。
历史上,虽然有过一些百科全书式的学者,如伊本·鲁世德,精通哲学、法学、医学;安萨里精通哲学、心理学、教育学、法学;伊本·赫尔东精通历史、哲学、社会学、政治学。
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欠缺:伊本·鲁世德对苏菲学及其心灵感悟就持拒斥态度,所以他痴迷于亚里斯多德及其理性主义哲学,极大影响了自己思想的独立性和客观性。
安萨里对圣训学的不求甚解,影响到《圣学复苏》中圣训的取舍,以及对苏菲一些理念的过分执着。
伊本·赫尔东对族群意识历史地位的夸大,对阿拉伯人历史作用以点带面的描述等,影响了他原本卓尔不群的历史哲学。
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更多的学者,特别是中国的学者,哪怕是被誉为可以与中古伊斯兰文化媲美的大唐文化,其中许多的学者只是某个特定领域的佼佼者,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主要以诗人著称。
无独有偶,我国历史上的祖冲之是数学家,张衡是天文学家;与伊本·西拿(阿维森纳)同时列为世界四大文化名人的屈原,也主要是文学家,而不是像伊本·西拿那样精通医学、哲学、自然科学等。
即便对诸多学科感兴趣的人,如古代的伊本·西拿、伊本·鲁世德、伊本·泰米叶,近代的坦塔维·焦海里、穆罕默德·穆泰瓦里·谢尔拉维,现代的穆罕默德·安萨里、优素福·格尔达维等,他们那百科全书型的思考,关注一切的风格,也不失为一种独特的天性、独特的气质。
每个人是独立的自己,这一亘古事实,无不印证先知不朽的圣训:“每个人可以胜任适合自己天性的工作。”(“天生我才必有用”)
在一个班里,学习出类拔萃者,往往不一定就是体育健将;而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人,学习中往往是默默无闻的人。
那些被认为是差生的同学,往往又人缘极佳,活动能力惊人;不善于思考、学习一般般的同学,往往礼拜时站在前排、穿着端庄。
那些看不出有什么优点的同学,往往又有他人没有的一技之长;一个说话容易带刺、起初给人不好印象的人,往往心底坦荡,只不过口无遮拦而已。
一个不被人知、名不见经传的同学,往往有着一般人很难具备的品格……
每个人都是真主的迹象,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自己,每个人都是人间的奇迹,无人代替。
美国的教育理念之一是“没有差生”,不无道理。发掘每个人属于自己的潜力,属于自己的优势,既是教育面临的巨大挑战,也是决定每个人出路的人生课题。
有人说,学派或流派的不同,其实是天性和气质的不同。我觉得很有道理。
不同的天性和气质,选择不同的方式和出路,自古如此,无人例外。这是真主的迹象,人间的真理,人何德何能去改变呢?“那是真主的常道,你不会发现真主的常道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