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托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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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15 21:49:47 【来源:绿荫】 点击:

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骄躁满溢、浮华丛生的夏天,我会如此向往那片草原——祁连托莱——库库淖尔(蒙语:青海湖)以北的草原。

     原因到底是什么?

     唯一能确定“喂马劈柴”海子式的浪漫,或“采菊东篱”式薇式的逸兴,与我的向往无关。

     当七月,骄炙的日光开始熨烫大地的时候,托莱草原迎来了一年中的黄金季节,我也决定启程了。

     天边奔泻而来的草的绿,邈邈浩浩的天的蓝,掀波翻浪的云的白,草原毫不吝啬地将最鲜澄的色彩泼洒在了我的眼前。

     这里实在是阒静极了,安谧极了,旷阔极了——

     天穹苍苍,四野茫茫,群岫遥遥,感官上过分的疏朗,一种恍惚感遽然而生:那一排四方四正的瓦房里,真的生活着张承志先生所指的、神秘的“元代活化石”、蒙古后裔托茂人吗?一个区区两千人的族群,有什么魅力能让先生久久伫足,久久凝视,久久沉思呢?

     但我清楚地感觉,草原和我之间确确实实横着一道无从跨越的渊壑。我只能这样,和草原互投着陌生的目光,彼此缄默。

     突然,一只矫健的雄鹰闯入了视野。此刻,这只勇搏九霄的斗士,一定正引着某个逝者的灵魂,挣脱尘世的繁缧,奋力飞向自由美好的腾格里(蒙语:天)吧?孤独的草原、孤独的苍鹰、孤独的逝者,孤独的是这个世界,还是我们的个体感受。

     一阵肃冷后,又是一阵温煦。

     广袤的草原虽拒绝了我近距离的揣摩,但却大度地包容了我无边际的忖想——无论是腾格里,还是天园,有信仰的人在走向最终的归宿时,是不会有恐惧、不会有忧愁,更不会感到孤独的。敬畏和顺从铺就而成的路,永远都春暖花开。

     日影在逐渐拉长,时间在悄然流逝。太阳疲惫地倚在祁连山脉的峰峦上,薄薄的烟岚在草间漾漾荡开。祁连大大家(大大:青海方言,伯伯的意思。祁连大大是一位相熟的长者。著名学者张承志亲切的称他为阿嘎-阿斯玛。一直以来,我都误认为他是个生活在藏区的回族。后来才知道,他是托莱草原上过着游牧生活的蒙古托茂回回。据说,总是爽然一笑、却言少语秃的他在草原上极具威望。无论蒙古人、藏人还是回回,都会尊他一声“王爷”。可在我感觉,他就是个信仰笃诚、重诺守信、可亲可敬的邻家大大)的炊烟在岑寂的草原,袅出几缕人间的气息。牛羊该归圈了吧?炉上的奶茶该炖好了吧?喷香的手抓该煮熟了吧?

     一种古怪的想法兀自闪过,在温热的大泥炕上,在牛粪炕烟的蒸熏中,今晚飙在草原的夜风,能否向我咽诉,浸冷了七个世纪的托茂人的悲怆秘史?

     再一次,我面朝暮色渐浓的草原,满怀期待……

      七百多年时空的跨度,三千八百米的海拔高度,几千公里草海的宽度。生活在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所属的海晏、祁连两县的托茂人的一切,都迷一样的深、迷一样的广。古今民族史学界对谜底的唯一共识显而易见的偏于浅薄,又暧昧难明——“托茂原为蒙古族中信仰伊斯兰教的一支”。但他们为何被称为托茂?何时皈依了伊斯兰教?对此,民族史学界至今各持己见,噪聒个没完——

     一说,“托茂”是俄罗斯境内一个叫“托合乃”地名的变音。托茂家人的祖先原是俄罗斯草原上,讲蒙古语的游牧民族。因不堪沙俄统治者的暴虐,他们族中的一部分人从俄罗斯的托合乃徙到了中国青海;

     一说,清同治年间,爆发于陕、甘、宁、青的回族起义,遭到残酷的镇压后,陕西白彦虎部经西宁走往河西走廊、新疆。在经过青海境内时,前有当地蒙古王爷部队的猛阻,后有左宗棠部队的穷追。求存是唯一能做的选择——精壮士丁走险新疆,老弱妇孺迫降可鲁沟贝子。后蒙古托茂公王爷几经交涉,将部分人要回,逐步与当地蒙古人通婚,血脉相沿。正因为托茂人既有蒙古族血统,又有回族血统,并长期生活在蒙古族中,系蒙古王爷部。所以风俗习惯同于蒙古族,宗教信仰却属伊斯兰教。因此学者习惯地称他们为“蒙古回回”,即信仰伊斯兰教的蒙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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