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围城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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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7 22:43:50 【来源:《高原》】 点击:

凡是看过钱钟书先生名著《围城》的人,一定都会对钱先生的夫人——杨绛女士的这段题记记忆深刻:“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站在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婚姻也罢,事业也罢,人生的欲望大都如此。”

    “围城现象”广而思之,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它反映于方方面面。四周围墙闭合,一切有形的和无形的,皆围在其中,阻断了内外的交往与沟通。里面的,渴望精彩的外部世界;外面的,望着高大的城墙,激发了猎奇心理,渴望一窥里面的神秘。然而,厚实的围墙拒绝了渴望,导致了内外茫茫两不知的遗憾与无奈。

    围城其实也是伊斯兰在中国状况的真实写照。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它造成了中国伊斯兰画地为牢、止步不前、自生自灭的萎缩局面。同时,也阻隔了外界对伊斯兰——这一伟大文明了解的渠道。我们应该对于这一文化失语现象进行剖析,找出解决之道,冲破重围,使得伊斯兰在中国获得新生。当前处于信息高度发达的历史时期,这为不同文明间的对话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包括宗教在内的各种文化形态,都在利用对话平台积极地表现自己,以期得到外界理解,面对历史给予的机遇我们不能再无所作为了。为此沿循历史的轨道,回顾围城产生的原因,对于找出突围之道是十分必要的。

    在中国十个信仰伊斯兰的少数民族中,回回民族的人数约占半数,近1000万。一个民族重要的标志因素是语言同一化,从这一层面考量,汉语化的过程始终伴随着回回民族形成的过程。回族在汉语化后,在宗教上必然以汉语为主要的表述工具,这就使他们具备了对内对外阐扬伊斯兰的主动话语能量。然而这一能量的储备过程却历经了数百年。

    历史上人类的聚居大致分为两种情形:一是土著居民的自然居住区,二是外来人口因民族、语言、信仰、习俗相同而形成的聚集区。回回先民的早期居住方式属于后者。这就是史称的“蕃坊”。这样的居住方式原是出于自身的需求,但在便于管理和招引穆斯林商贾的双重目的驱动下,官方顺水推舟,予以行政上的承认。蕃坊这种政教合一的社会组织形式取得合法地位后,其司法也相应独立。据《唐律疏议》蕃坊居民犯法可“依本俗法”判决。司法独立使蕃坊具有了更大的独立性,同时也导致了更大的自我封闭性。除了外出经商者外,长期处于封闭生活状态的蕃坊人在心理上更趋于认同性,弱化对外交流性。这里面语言不通,应是主要障碍。另外一面,在一个传统信佛的国度,广大国民往往以其固有的信仰来揣测异己的信仰。从他们把伊斯兰信仰的真宰叫做“佛”,甚至把穆罕默德也称为“佛”来看,确实缺乏基本的交流要件。这样就更加导致了穆斯林信仰的内部化和家族传承化,“他们不求人知,大概也不愿人知”了。(此语引自杨怀中“回族史论稿”文)由此成为回回围城之发端。

    经过唐、宋两代的孕育,回回在元代得到长足的发展,但很快就告别了“回回遍天下”的暂短辉煌。

    有明一代,明太祖朱元璋,对立下汗马功劳的回回开国元勋怀有戒心,但投鼠忌器,采用的是恩威并施的策略。剪灭回回将领权力后,朱元璋露出了歧回的面目,在他的“禁海令”的推行中,回回的国际商贸活动大为减少,相当部分转向农业生产,从而导致居住上的稳定,形成了不同地区“围寺而居”的民族自然生存态势。为了加强对少数民族的归化,明王朝还颁发了禁止穿胡服,操胡语,姓胡姓的政令,加快了汉化速度。在婚姻上禁止族内自相婚嫁。《明会典》卷一四一刑部十六《律令.婚姻》:“蒙古色目人婚姻:凡蒙古色目人,听与中国人为婚姻,务要两相情愿,不许本类自相嫁娶,违者杖八十,男女人官为奴。”这里的色目人,就是对定居于华夏,信仰伊斯兰的各个外来民族的统称。这一律令的实施,却相反相成地促进了回族人口的增长速度。而语言的统一和相对集中的居住格局,在客观上使回回民族终于稳定成型。大大小小的回回围城更加广泛地分布在华夏大地。

    至明晚期,由于语言汉化,教、族内部对于经典的理解人数急剧减少。一代回儒经师胡登洲鉴于“经文匮乏,学人寥落,既传之不明,复阐扬之无自”,并且“目睹中国回教之不振”,便“慨然以发明正道为己任,收徒讲经,立志兴学”于是开启了经堂教育的先河。

    囿于汉语用于表述宗教教义的局限和汉语运用未到得心应手之程度,在经堂教育中便保留了大量的波斯语和阿拉伯语,这就是所谓的经堂语。现代学术研究成果表明,经堂语既有当时的汉语言特征(元、明官话)又有汉波(波斯)、汉阿(阿拉伯)的语言搭配,甚至阿文语法结构,此外还借用了部分儒、佛、道诸家的专用语转述教义。在宣教上由于前文所述的原因导致“他们不求人知,大概也不愿人知”的现象产生,其宣教的侧重点始终停留在族内。由此产生的阐扬教义的模式对内尚可,对外必然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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