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死后“香妃”登场之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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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19 08:40:26 【来源:亚心网】 点击:

不知是什么时候, 乾隆朝容妃的事迹渐渐传入民间,被称为“香娘娘”。这“香”字的来历,或许思念新疆芬芳扑鼻的沙枣花香而不得,却得了个“香妃”的诨名。生活在后宫中的人哪一位不飘香,为什么“香”字恰恰同容妃结下了缘分?

    新疆喀什有一处伊斯兰教白山派和卓家族的墓园,最初是阿帕克和卓埋葬他的父亲的地方,后来他和他们家人死后也都被安葬在这里。也许是他的名声大,在维吾尔语言和文献中,这里一直被称作“阿帕克和卓墓”。由于掀起叛乱的布拉尼敦、霍集占兄弟是阿帕克和卓的曾孙,1760年率军平叛的将军就请示处置办法,乾隆当即谕令:大小和卓叛乱有罪,他们的祖先君长一方并没有罪;他们祖先的墓园继续派人看管,禁止砍伐树木和破坏环境,修葺时由官府出资维修。在汉文文献中,起先并没有专门的名称,后来才被称为“和卓坟”。

    将“和卓坟”叫做“香妃墓”,始作俑者是清军幕僚萧雄。萧雄,号听园居士,湖南人。他在1877年清军征剿阿古柏入侵者的年代里,随军来到边城喀什。1892年在长沙旅馆里住着无聊,便回忆起了当年新疆的情景,还写下40多首诗,辑成《听园西疆杂述诗》4卷。这一诗集曾被辑入《关中丛书》、《丛书集成初编》等多种丛书中,流传较广。

    在萧雄的笔下,喀什“和卓坟”被幻化成两座坟茔了。在《听园西疆杂述诗》的第二卷里写道:在城东5里多的地方有一座坟,据说是布拉尼敦先人的墓地,里面只有一座圆顶而尖的空亭子。在第四卷中写道:“香娘娘庙”在城北5里, 庙呈四方形 ,上面用绿色琉璃瓦覆盖着空空的圆顶,有墓而没有画像。

    15年的光景,竟使萧雄忘却了许多情景。喀什有老城和新城之分,就是今天的喀什市和疏勒县。他忘了自己是从哪一个城出发前去的,方位和距离都不对。阿帕克和卓墓 距离喀什市东北5公里,距疏勒县就更远一些。他至少去过两次,所走的路径并不相同,到达目的地后首先映入眼中的景观也不相同;但是两次都见到了墓室及其上方的圆顶。这就是阿帕克和卓墓的主墓室和它上方的“拱北”。对于“拱北”的特色,他在《听园西疆杂述诗》第二、第四卷里都有描述。伊斯兰教反对偶像崇拜,寺院和陵墓里不设画像或泥塑木雕之类的东西,他也注意到了,在《听园西疆杂述诗》第四卷里就说:“香娘娘庙”有墓而没有画像。他的叙述正好说明他两次见到的都是“和卓坟”,却将另一次所见想象成“香娘娘庙”。

    造成萧雄误会的是停放在墓室中的那一架驮轿。一次去时没有看见,另一次去时见到了。“驮轿”是用两头驴骡之类的大畜驮载而行的,驮载亡人灵柩的 叫作 “灵轿”。驮轿的存在表明这一家族确实有人从外地迁葬回籍。清朝有规定,这些贵族们死后可以迁回原籍安葬,但官府不承担费用,所以也就没有案卷可查。对于这座“驮轿”,萧雄说是“香娘娘”回乡探望母亲时乘坐的,显然是不对的。后来有人解释成“香娘娘”死后归葬时使用,也不符合常理,哪有已婚女儿死后葬身娘家墓园的,何况是帝王之家?由“驮轿”而引起的迷雾,如今只能廓清一半。

    1858年,俄国派遣哈萨克族上尉军官瓦里罕诺夫化装成商人,秘密潜来南疆重镇喀什。他此行的目的是搜集倭里罕和卓入寇南疆的情报,虽然这时的倭里罕已经被清军和当地人民合力击退了。瓦里罕诺夫在喀什住了一阵,回国后写了一本书,题为《六城概况》。“六城”是维吾尔语中对南疆塔里木盆地周围地区的统称。在《六城概况》里,这位军官记录了一件事,与我们讨论的问题有关。他写道:两年前的1856年,北京有一个被俘虏的阿帕克和卓家族的人,后来被册封为公,他的一个子孙的尸体被运回故乡,埋葬在阿帕克和卓家族的墓园里。

    上尉的这一情报太不确切了,竟然将尊贵的“公爵”和低贱的“俘虏”混为一谈。北京确实有一个俘虏,那是大和卓布拉尼敦的幼子阿不都哈里,年幼免死,发配功臣家为奴,出了奴籍之后已在 1832年前去世。上尉连“他”是谁都没弄清,他的“子孙”是谁就更别想弄清了。不过,有一点倒是清楚的,上尉所用的人称代词是“他”,是男性而不是女性,换句话说绝对不是“香娘娘”。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人迁葬故乡, 官私文书上都没有见到记载。

    “香娘娘”的走红是在清朝被推翻之后。失意诗人萧雄虚构了“香娘娘”回乡探母的事,没有被害的任何情节。得意文人王岂运在《湘绮楼文集·今列女传》中有一篇题为《母仪》的故事,主题是颂扬可为天下母亲典范的太后,说她为了皇帝的安危下令绞死“回妃”,开创了“回妃”被杀的先河。到了民国年间,在《满清稗史》、《清稗类钞》、《清朝野史大观》等书中,“香妃”的形象大致已被定位:她一生下来就遍体飘香、美艳无双,被同族兄弟霍集占娶为“王妃” ,乾隆平叛是为了将她占为己有;被俘后身揣数十把利刃进宫,决心刺杀乾隆报仇雪恨,被十多年前就已葬身“京西陵”的皇太后下令赐死。情节越来越丰富,表面上看哀怨动人、令人垂泪;背后细加分析,则怪诞离奇、匪夷所思。

    至此,“香妃”已不再是容妃的诨名,而成了作家们笔下的文学形象,与历史上容妃的真实经历大相径庭;特别是将她同叛乱头子相提并论, 既是对容妃的诬蔑,更是对历史的歪曲。利用新发现的史料和新的科研成果,作家们已经写成和正在撰写“香妃”的新故事,重新塑造的“香妃”形象应当获得广大读者的认可!


责任编辑 :奥斯玛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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