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黑夜的漫步
有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看一本新买的书,听到走廊里响起阿慧的脚步声,我飞快地把书合上,压在另外几本书下。打开门,迎接阿慧的笑脸。
一见面,就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就说到外面去散步。
知道这是她正想要的一本书,走到楼梯口,我忍不住将自己藏书的行为“坦白”了,并对她说:“我说买两本,可老板告诉我没有了,我已经让他明天再进一本。”
她大笑,然后无赖地蹲在楼梯上,用一种撒娇的口气说:“那不行,你得先给我看。”
我一听,急得蹦了起来:“就怕你跟我抢,我一买回来,就慌忙写上我的名字,知道你最烦在书上乱画,我特地把书上精彩的地方画了几处。现在,它已经归我所有了,你就别和我抢了,再抢,它也不‘纯洁’了。”
阿慧哈哈地笑着:“既然你已经‘染指’了,那我就等着要那本‘纯洁’的吧。”
这是发生在去年夏天的事。在我们之间,类似这样不讲理的相互“抢劫”,说不清有多少次。
热爱文字,注定在一个个黑夜,在书中漫步。
说不清有多少不同的夜晚,我们在读同一本书;也记不得有多少相同的夜晚,我们漫步在大街上,谈论着不同的书。
太多太多的街道,留下我们的脚步;太多太多的夜晚,我们一起走过。在这种漫步里,我们无所不谈,但说得更多的,自然是文字,有别人的文字,也有自己的文字。她会讲起正在构思的文章,会为一个精彩的开头欣喜,会为一个不满意的句子懊恼。她的许多文字在一遍一遍的讲述中鲜活、成形。以至于有一天我对她说,我已经失去了对她文章的评判能力,因为太熟悉。
这种熟悉,让我离她太近时,怕看不分明;但远远地,我看得明白,她在沿着向上的台阶,一步一步地、不停歇地攀爬着。
一把荆芥的清香
一个夏夜,我值夜班,阿慧一直相陪。工作结束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我们还是习惯性地散步回家。
必经的路,有一个蔬菜批发市场,每天从凌晨一点左右就有不少车辆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地集中到这里,各种车辆在市场门前绵延出一条集中着各样蔬菜的长龙。
走着走着,我被一种清香打动了,是荆芥,被扎成把整齐地码放在一辆三轮车上。一个中年妇女,站在车旁。
“你陪了我一个晚上,让我送给你一把荆芥吧!”我开玩笑。
“好啊!”阿慧凑趣。
问问价钱,一块钱,一大把,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是水灵灵的满满的一筐。
推着自行车,继续向前走,阿慧开始“抒情”:“你送给我的这一篮荆芥,还带着新鲜的泥土的清香,比玫瑰还香。”
“那我是赠你荆芥,手留余香啊。”我调侃。
阿慧却不是调侃:“你看出来了吧?卖给咱们菜的那个女人,可能是郊区的农民,看她多实在,一块钱,给咱这么一大把。你想想,她要种、要收,还要连夜来卖菜,多不容易啊。你说,你要工作到大半夜,够辛苦了吧;我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写上一夜,也够辛苦的;可其实最苦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我不打断她,让她一直说下去,朝着她的“根”。
……
写了这许多,竟觉得许多的快乐与忧伤、幸福与苦难,都还潜藏在我肤浅而虚弱的文字背后,提示着我还有许多未尽之言。
越是熟悉的人,越是难以描述吧。
没办法,我有许多的无力抵达。就请大家关注阿慧的作品,在她的文字里去倾听一朵狗尾巴花儿开放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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