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丁氏族谱》记载,嘉靖十五年(1539年),泉州的回族同胞已不懂《古兰经》的文义,需要将经文译成汉语才能读懂。
而明朝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重修泉州麒麟寺(清净寺)时也说到《古兰经》“未经汉译,民可使由但不可使知。”
……
在这个时候,海东阳的老师、陕西咸阳人胡登洲出现了,他立志要把平生所学经典译为汉语,广为流传。这个愿望在他50岁那年才开始实现。那一年是1557年,胡登洲出门经商,在临潼遇见一位阿拉伯使者,遂向其求教百日,并讨来经文典籍。
这之后,胡登洲开始在家乡的清真寺里培养阿訇,以阿拉伯文、波斯文经籍为主要内容,用汉语音译进行教学。
当阿拉伯语只能依靠口口相传方式为继时,清真寺里的人们开始以汉语词汇和语法结构为主,杂以阿拉伯语、波斯语词汇的经堂语,同时,一种用阿拉伯语字母拼写汉语拼音的文字——“小经”也出现了,这些形成了经堂教育的成熟体系。
到了当代,这些经堂教育中留下的遗产不时从回族同胞的嘴边滑出,比如阿拉伯语:穆斯林(顺从者)、哲米勒(美丽)、索哈白(伙伴、朋友)、舍目斯(太阳)等等。
而波斯语与突厥语也保留了很多——阿訇(教长)、乃麻兹(礼拜)等等。
虽然在回族没有形成之前,回族先民曾使用过很多种语言,但那只是一种历史现象。我们不能把这些语言视为“回族语言”。然而到了当代,也有人提出要恢复“回族语言”,这样的提法缺乏历史的认知。回族是多民族融合后形成的,某一种单独的语言都不能视为回族语言,何言恢复?而回族群众在日常生活中所保留的一些阿拉伯语、波斯语等外来语言,只是回族在语言文化上的独特一面。
“以儒传经”的艰难历程
回族历史上,如果没有经堂教育,就没有之后的“以儒传经”。
明末,清真寺勇敢地担当起了开展阿拉伯语教育的重任,胡登洲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他的弟子也遍布中华大地。他的弟子中终究走出了大师级的人,那就是我国历史上与儒家开展对话的第一人——王岱舆。
中国回族恪守着伊斯兰教教规,千年不变。伊斯兰文化要在中华大地落叶生根,这必然要得到千万人的理解和尊重。
据说,这王岱舆家族是在朱元璋时期由西域“朝贡”来到中国定居的。王岱舆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用汉文阐述并建构了伊斯兰教哲学的严整体系,并对中国传统哲学进行了批驳,在认同儒家社会伦理学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了关键性的提升与改造。难能可贵的是,以王岱舆为代表的汉文译著学者一直致力于与儒家学者的直接对话,并表现出了和平与对话的可贵姿态!
王岱舆的言论及著作,使伊斯兰教文化步入中国思想论坛,开一代新风,为建立中国伊斯兰教哲学与教义学的框架,并奠定了理论基础。他的理论紧密结合中国社会实际,表现出伊斯兰教传播过程中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融互补,开中国伊斯兰教研究之先河。后世学者说他“发人之所未发,言人之所不敢言,正教光辉,因之昭著”。这些对于后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近百年来,“对话”的思维模式已经深入到了社会的每一个领域,成为当前我们所处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用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