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坚教授编写阿拉伯语法教材,不是简单地将阿拉伯国家现行的语法课本译成中文,而是着眼于阿拉伯语和汉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的特点和各自的语法规律,将二者的异同进行科学的分析比较,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新的具有自己特色的阿拉伯语法分析框架。清末学者马建忠(1845—1900年)的《马氏文通》,是在参考西方国家拉丁语法体系的基础上,深入研究中国古代汉语的语言结构规律编着而成,它可以说是中国第一部比较全面系统的汉语语法著作。马坚教授在编写阿拉伯语法教材的过程中,吸收了《马氏文通》中所使用的一些语法概念和术语,并加以活用,融会贯通到自己编写的教材之中。阿拉伯语是拼音文字,它的韵母是由字母上方或下方标出的三种符号来表示的。为了便于学生掌握,马坚教授在教材中借用了中国传统音韵学中的“开、合、齐、撮”的“四呼”来帮助表述,这就十分有利于中国学生领会贯通。例如,他将阿拉伯中韵头和韵腹是[u]的韵母用“合口呼”一词来表示,另外两类韵母则分别用“齐齿呼”和“开口呼”来表示;把阿拉伯语三种韵母的读音符号分别译为“合口符”、“齐齿符”和“开口符”。北京语言大学的李振中教授对此曾经深有感触地认为,这种表述“再恰当不过了,实在找不到其它更好的译名了。至今国内各高校阿拉伯语专业编写的教材,仍使用这些译名,这说明它们是经得起推敲和时间考验的。”(李振中:《马坚传》,宁夏人民出版社)
人们常说,教师的天职就是“教书育人”,马坚教授在北京大学辛勤耕耘几十年,可谓桃李满天下。可以这幺说,凡是与阿拉伯语有关的工作岗位,都有马坚的弟子,他们当中不乏大学教授,政府部门的高官,国家驻外大使、武官。他们在国内外不同的岗位上,发挥自己的专长,为增进中国和阿拉伯各国人民的友谊与合作关系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马坚教授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学生的要求也是严格的,他循循善诱,诲人不倦,但从不降低标准,迁就学生。他要求学生课前做好预习,课堂上要静心听讲。他鼓励学生大胆提问,敢于提出不同的看法,他多次强调,“学问”一词的含义就是要“学”、要“问”,只有经过“学”加上“问”,才能最终形成自己的知识。他甚至考虑到学生的不同性格特点,对那些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的学生,马坚教授允许他们在课堂上采取写纸条,传递到讲坛上的这种别具一格的书面提问方式,真可谓用心良苦。20世纪9 0年代中期的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主任孙承熙教授,在他的一篇题为《学而不厌的楷模,诲人不倦的表率——深切怀念马坚先生》的文章中这样写道:“我在他的课上就曾写过提问的条子。马先生拿到条子后,在开始解答问题时,往往还要对提问的条子作一番评论:问题是否重要,表达是否明白,字迹是否清楚等等。听过马先生的评论,再听他的解答,就能使学生加深对问题的理解,并久久不会忘怀。”(《中国穆斯林》,1989年第4期)
四、培养师资
生命之树常青,为了使北京大学阿拉伯语专业的教学事业能够后继有人,马坚教授在给本科学生上课之余,为培养青年教师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和心血。他曾经对当时的一位青年教师说:“我们这些人年纪越来越大了,真希望你们能成长得更快一些。我们当初的知识是一点一滴用小戥子称进来的,现在真恨不得成斗成升地全倒给你们。”马坚认为,只有高水平的教师才能培养出高水平的学生,只有名师才能出高徒,教师的“井”里装了十桶水,学生才能从里面打上一桶水来。“‘学然后知不足’,‘教而后知困’,知道了‘不足’和‘困’,才能促使你钻得更深一些,逼着你去进一步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这在《札记——学记》里叫做‘教学相长’”。 (仲跻昆的文章:《忆马坚先生》,载上海外国语大学的《阿拉伯世界》杂志,1983年第四期)。1960年以后,阿拉伯语教研室增加了一批青年教师,他们除了担任各个年级的教学任务之外,还面临着尽快提高自身业务水平的问题。马坚教授作为教研室主任,责无旁贷地挑起了这个重担。他分别为每一位青年教师作备课辅导、修改教案,根据每个教师的教学分工来指导他们阅读阿拉伯文原著。例如指导教学生语法课的青年教师阅读阿拉伯国家出版的语法类原著《艾什姆尼》和《伊本·阿基勒语法注释大全》。他为全体青年教师上进修课,指导阅读《卡里来与笛木乃》、《一千零一夜》等阿拉伯文学名著的原版书。这个时期,其它高校阿拉伯语专业的青年教师也常来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聆听马坚教授讲课。